第五百七十八章 孔方先生(求月票) (第2/2页)
算盘已经领教过了,你占了先手的便宜,也不过如此。」杜文铭双膝外翻,吊起双肩,亮出了他最擅长的木偶舞。
‘我的儿,你把话说混了,绝技是算盘,安身立命的是核桃,你可千万分清楚些。」张滚利一甩手,身边悬浮着四个算盘,款式各异,大小不一。
杜文铭一惊,张滚利刚才难道没出全力?
李伴峰也很难理解,就算张滚利有十足的把握打赢杜文铭,可面对云上的对手,他不该如此轻敌,刚才占了先手,就该一鼓作气拿下。
他在等什么?
他想借着杜文铭,把别人引出来?
张滚利搓着两枚核桃,笑看着杜文铭:「我的儿,我舍不得杀你,我今天兴致不错,陪你好好玩玩。」
两枚核桃一碰,四个算盘一起飞向了杜文铭。
木制算盘最先冲到杜文铭腰际,杜文铭扭转关节躲过了算盘,算盘擦过杜文铭的衣服,突然起了火,杜文铭再怎么躲,也躲不开火焰,衣服被烧着了。
他没时间灭火,甚至没时间脱衣服,铁算盘迎面扑了过来,杜文铭奋力仰头,铁算盘一招扑空,第二招自上而下还打面门。
杜文铭继续仰头,把后脑勺贴在了自己后背上,躲过了铁算盘。
个头最大,一米多长的石头算盘,从上而下,砸了下来,杜文铭没处躲闪,用手把算盘托住。
玻璃算盘来到近前,突然炸裂,细碎的玻璃碴,扎的杜文铭满身是血。
最要命的是,一些玻璃沫子被杜文铭吸了进去,杜文铭开始剧烈咳嗽,咳出来的痰都带血。
木算盘冲回来,接着在杜文铭身上放火,铁算盘的算盘珠子变成利刃,在杜文铭身上开了一大片口子。
手里石算盘似乎有万斤之重,杜文铭快被压垮了。
他抬头看了看张滚利:「前辈,你这绝技还是不怎么样!」
张滚利笑道:「别光嘴硬,拿点真本事出来看看。」
杜文铭来回滑步,举着石头算盘,和木算盘与铁算盘奋力周旋。
张滚利动动手指,石算盘忽然加力,压弯了杜文铭的手肘。
杜文铭脚下一颤,故意让重心偏移,石算盘自左肩处落下,砸碎了木算盘,磕飞了铁算盘。
他扔了石算盘,一转身灭了身上的火,冲到张滚利面前,要带着张滚利一块跳舞。
张滚利一笑,四百个算盘腾空而起,围住了杜文铭。
「我的儿,你老子的算盘用不完!」
四百多个算盘围杀杜文铭,李伴峰已经看不见杜文铭的身影,只能看到算盘的缝隙里不时有血肉飞出来。
一分多钟过后,杜文铭还在算盘之中挣扎,依旧没有屈服,张滚利赞叹道:「后生,我看得起你,可有欠有还,这是规矩,你是想留个全尸,还是想变成肉泥?」
这句话好像没什么特别,可杜文铭听过之后,万念俱灰,似乎认定自己要死在张滚利手里。
因为他欠了张滚利的钱,所以中了张滚利的技法,威杀惆吓。
李伴峰对贷修技不是太了解,他只看到原本拼死抵抗的杜文铭渐渐失去了斗志。
就用了一次技法,把杜文铭逼到这个境地,真正的张滚利如此强悍,确实出乎了李伴峰的预料,杜文铭貌似只有死路一条。
杀了杜文铭,如果货郎依然不作回应,内州是不是就可以判定货郎已经死了?
李伴峰在犹豫要不要出手,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笑声。
「老张,你也是一门宗师,这么欺负一个晚辈,不合适吧?」
张滚利没有收了算盘,也没打算放过杜文铭,他只问了一句:
是谁?出来说话!」
一片金光闪过,脆响声连连,所有的算盘纷纷落地,边框,档杆,珠子散碎了一地。
李伴峰在远处看着,算盘散落的零件当中,夹杂着不少铜钱。
用一把铜钱,打碎了张滚利四百个算盘,来人的手段相当了得。
张滚利四下看了看,对方还没现身。
他碰了碰手心两颗核桃,掌心闪出一片强光,强光照在杜文铭身上,遍体鳞伤的杜文铭冒起了焦烟,马上就要送命。
一名男子在夜幕之中现身,把杜文铭带到了一旁。
张滚利仔细看着这人,对方穿着一袭白衣,衣服上绣满了金色的铜钱,头上戴着斗笠,斗笠下边垂着穗子,穗子末端也挂着铜钱,铜钱来回摆动,张滚利看不清那人的脸。
那人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,折扇末端也挂着一枚铜钱。
张滚利笑道:「你就是孔方先生?」
他早就能杀了杜文铭,之所以拖延了这么长时间,就是为了等这个人现身「先生不敢当,你叫我声孔方兄吧,地上的铜钱归你了,咱们钱货两清。」
一听钱货两清,张滚利赶紧检查了一下杜文铭的借据。
商修有一门技法叫钱货两清,如果技法生效,杜文铭留下的借据会被烧了。
但钱货两清之技想要生效,是有条件的,要么钱货基本等值,要么张滚利主动认账,又或是双方修为差距极大,商修可以强行清账。
看到借据没被烧掉,张滚利心里踏实一些,至少证明双方的修为差距不是太大。
孔方先生摇着折扇道:「老张,不用担心,雪花浦做事讲规矩,
你不认账,我绝不勉强。」
张滚利收了借据,笑了笑:「凭什么就认账?你这几个铜钱能值多少?」
「这几个铜钱有年月了,张兄,我可没打算让你吃亏。」
「是什么年月你说一说,咱们仔仔细细算一算。」张滚利一挥手,地上散碎的算盘漂浮在了半空。
边框重新拼合,档杆逐一复位,珠子一颗一颗穿在了档位上,少顷,四百多个算盘尽数复原。
孔方先生叹了口气:「张兄,要是这么计较,可就伤了和气!」
张滚利冷笑道:「我跟你有什么和气可讲?我知道你是谁么?」
四百个算盘飞向了孔方先生,孔方先生从中拿出一个石算盘,抢在手里,左遮右挡,把冲过来的算盘全都打个粉碎。
碎烂的算盘再度复原,继续围攻孔方先生。
这个打法可让李伴峰长见识了,难怪孙师兄说过,如果没看见张滚利用算盘,这张滚利就不是真的。
算盘是张滚利的绝技,四百多算盘个个能打,打坏了随时复原,
只要被算盘困住了,貌似谁来都没胜算。
孔方先生一点不慌,他把石算盘拆碎,把算盘珠子往外一洒,桃核大小的算盘珠子,穿过重重算盘,奔着张滚利打了过去。
张滚利万没想到,自己的石头算盘,能打在自己身上,速度奇快,角度刁钻,张滚利防备不及,胸前挨了颗珠子,身体被打穿了。
对他层次而言,这点伤倒也不算什么,但挨了这一下,张滚利落威了。
贷修最怕落威,气势衰落了,技法也出现了松动,被打碎的算盘没法迅速复原。
孔方先生在算盘当中闪展腾挪,从中抽出一把铁算盘,很快杀出一条路,随即来到了张滚利近前。
张滚利从怀里掏出几十枚银元,扔向了孔方先生,这是贷修技,
金钱献宝。
孔方先生如果被银元打中,就算借了张滚利的钱,只要欠了贷修的债,交手过程中,就要吃大亏。
按理说这下得躲,千万不能被银元碰到分毫。
孔方先生还真就不躲,他伸手把银元全都接住了,转手打在了张滚利的脸上。
张滚利来不及完成技法,赶紧躲避银元,左躲右躲,三颗银元没能躲开,一颗打在了脑门上,一颗钉在了下巴上,一颗嵌进了脸颊骨。
孔方先生笑了笑:「老张,你怎么想的?用银元砸我?这银元是我们雪花浦铸出来的,肯定听我们的话。」
张滚利用了不小力气,把银元从脸上拔了出来。
孔方先生摇了摇折扇:「老张,面子我给足了,我师弟被你打成这样,这账要是还销不掉,咱们今天就得决个生死了!」
张滚利有些犹豫,换做以往,遇到这样的狠人,这事儿就算过去了,他不缺钱,江湖上跌爬这么多年,收不回来的账多了,他从来不拿命赌。
但今天这个状况有点特殊,他不是来收账的,他是带着任务来的,内州让他尽量杀了孔方先生,实在杀不掉,也得等内州的援军过来。
两枚核桃在手心里来回打转,张滚利似乎要动法宝。
孔方先生看了看核桃道:「你已经没有多少法宝了,好东西都给了假的张滚利,那假的一死,东西都归了归见愁和穆月娟。”
这些事都是冯崇利告诉给的孔方先生,只是在今天之前,他们都没想到张滚利居然是假的。
张滚利用力揉搓着两枚核桃:「我虽然不认识你,但你应该认识我,既然听过我张滚利的名声,就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,
好东西我给出去不少,但我赚回来的好东西也不少,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回!”
「有好东西就拿出来,让我见识见识,」孔方先生随手捡来一把木算盘,轻轻拨了拨珠子,「我给你算算,看看你命值钱,还是这好东西值钱。」
张滚利揉着核桃,迟迟没有碰下去。
孔方先生抬起头道:「你在拖延时间?你想等内州的救兵?又或者说——·——-内州的救兵已经来了?」
说话间,孔方先生看向了身后的榕树。
虽说李伴峰有被人忽视的天赋,但孔方先生的层次太高了,他若没有生疑,倒也能藏住,他若有意探查,李伴峰很难躲过他的感知。
「树上的人是谁?是你的帮手么?」孔方先生紧紧盯着榕树。
张滚利觉得内州援兵来的不会这么快,如果真是援兵来了,至少会给他个信号。
他一生结怨无数,他怀疑很可能是仇家到了。
孔方先生一步一步朝着榕树走去,他看不清树上那人的真面目,
还得提防着身后的张滚利。
蹲在榕树上的李伴峰从腰间拿出了武器。
血肉模糊的杜文铭从地上站了起来,虽说重伤在身,他也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丛林里一片寂静。
孔方先生离榕树越来越近。
当当当!
拨浪鼓声响了起来。
杜文铭惊喜道:「大当家来了!
张滚利停顿了一秒钟,从怀里抽出杜文铭的借据,当场烧了:
钱算你们还上了。」
说完,张滚利撒腿就跑。
货郎来了。
能跑多快就多快,跑慢一步,肯定没命。
杜文铭跌跌撞撞冲向了榕树:「大当家,大——·
孔方先生从身后揪住了杜文铭,纵身一跃,飞出了森林。
杜文铭不解:「师兄,大当家来了,咱们为什么要走。”
孔方先生道:「忘了咱们浦子的规矩了么?浦子外边不说浦子里的事儿,咱们就别见大当家了。」
鼓声响了,货郎来了,这是因果。
李伴峰坐在树上,着拨浪鼓,擦了擦脸上的汗水。
PS:拨浪鼓是夜市上买的,本来打算送给随身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