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致晖还乡 (第2/2页)
豆芽一时成了新闻人物。
刘藜跟夏泊舟窃窃私语:“你知道不知道豆芽的奶奶是上海资本家的大小姐,解放前夕来到我们这里隐姓埋名。马鸣的爷爷是香山人,三四十年代在上海永安百货公司做店员,属于工人阶级。”
吕玫看见她们叽叽咕咕,也端着饭盆凑了上来。
刘藜瞪大眼睛说:“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,他奶奶对男孩管教特别严,门外敲锣打鼓,我们跑出去看热闹,他奶奶却关紧门窗督促他和弟弟读书写字。”
夏泊舟好奇: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“ 任飘萍妈和豆芽妈一个单位,知道他们家底细。” 刘藜神秘地说。
吕玫一边往嘴巴里送饭一边说:“难怪他在宿舍滔滔不绝,一下讲《三国》《水浒》,一下《西厢》《红楼》一下《三言二拍》《儒林外史》,一下抛谜语、出题目让人猜。”
刘藜瞪大眼睛问吕玫:“你怎么知道他在宿舍讲这些,难不成你和他拍拖!?”说完大笑。
吕玫笑着拍打刘藜:“你神经‘黐线’!我们宿舍和他们隔壁,不隔音。”
吕玫心里是喜欢豆芽的。
夜晚万籁寂静,豆芽开始讲古讲经,宿舍里的番薯光、竹篙精、陈小伟几个大男生凝视着他的小嘴巴不断吐出的学识和见识。他们发现他新长出来的喉结在抖动。
住隔壁的几个女生屏息凝神悄悄地听豆芽说话。
豆芽奶奶把旧小说藏在阁楼里,形势好转再悄悄地掏出来给他。
1977年的高考是“千军万马挤独木桥”,积攒十余年的考生一哄而上。
老三届的学习经验比他们的丰富、技术比他们高强,他们这个普通中学一个年级的高考通过概率只有百分之一。
这一年,梁天鸿考上医学院、顾小文和吕玫收到师专的录取通知书。
考上“京华”的马鸣是“天之骄子”“人中龙凤”。农场的人,特别是女生把他谈论了半年,名字还没消散。
人,一旦有了过高的权杖就会膨胀,无论家庭还是社会。
李端秀一言中谶。夏家最得宠的夏诗白穿着喇叭裤、露肩装、烫了个狮子头,有恃无恐地喝酒抽烟跳舞。
1984年,夏诗白和名叫“青头蛙”的小年青与一伙人聚众跳贴面舞,被拘。
夏秋田一夜愁白了头。
夏泊舟半夜下楼,窥见父亲在客厅的黑影中,一支香烟忽明忽暗。
第二天清晨,烟头在地板上画了个弧。
子夜,她瞄父亲在饭厅黄色的灯影下,自斟自饮。
第三天早晨光射进窗棂,餐桌上仍留着一只酒杯一个酒瓶。
夏秋田总是把思绪燃在指尖的香烟里,把烦恼 就着白酒咽到心底。
周日,夏秋田赶紧上姐姐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