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三章 朝中钦差,星槎座驾 (第2/2页)
清风大力拍着胸脯。
“师兄,快来搬香案!怠慢上使,观主又要骂人了!”
“好嘞好嘞……”
白明跟着道院师兄一同踏出殿门,他两只手垂落,身姿挺拔如松,抬头远眺万里晴空。
只听夔鼓、金锣响彻全城,由远及近,声势浩大。
“不知道阿兄是否回黑河县了……”
……
……
“谁家孩子金榜题名了?还是新婚庆贺大摆宴席?敲锣打鼓的,忒扰民了!”
白启跨出太虚无妄斩出的那方天地,耳畔就嗡嗡响着,那阵鼓声、锣声震得屋檐瓦片簌簌落灰。
徐子荣不晓得啥时候来到传习馆,他正要上前打招呼,忽地被另一个穿得破烂像乞丐,脸肿成猪头的身影吓退半步。
“白兄弟,伱……朋友?”
白启大方介绍:
“天水府第一猛将银锤太保,裴原擎裴公子。”
徐子荣嗤笑:
“我还是一剑无痕洛覆水呢!白兄弟,我也是见过世面的,裴原擎生得可是虎背熊腰,眉清目秀……咦!”
这位渭南郡首富之子话音一顿,竟然从那张转过来的猪头大脸上,瞅出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。
“徐老二!你连我都不认识了?咱们可在神京一起吃过酒,你那个未婚妻郡主太霸道蛮横,无非就是喝个花酒,她差点放火把楼烧了!”
裴原擎如数家珍,回忆往昔。
徐子荣听得一愣一愣,心下腹诽:
“就你这副尊容,你亲娘来了,也未必认得出!”
他顺势瞥了眼在旁看戏的白启,欲言又止。
白兄弟该不会把银锤太保打趴下了吧?
这可是天水府第一猛人!
“咳咳,果真是你啊,裴兄弟!昨夜宿醉了一场,眼睛迷糊,没瞧明白……你怎么大老远跑到义海郡来了?”
徐子荣自个儿找个台阶,他与裴原擎也算有过几面之缘,当初被老爹押着前往神京应婚约,恰好赶上银锤太保问鼎鸾台。
这厮乃武痴的性子,天生好斗,自家那个霸道蛮横的郡主只因搅了裴原擎喝酒,差点被他一顿暴揍。
“说来话长,以后再聊。徐老二,弄些冰块给小爷敷一敷,你这白兄弟下手太狠,专盯着脸打……”
裴原擎迫不及待寻个地方疗伤,否则都没法儿出门见人。
“欸,夔鼓金锣?义海郡还有受天子金口册封,下诏圣旨的人物?”
相比起白七爷的浅薄无知,银锤太保的眼界见识略胜一筹。
只是竖起耳朵静静聆听,便晓得是怎么回事。
“圣旨?”
白启挑眉。
“过去好些天,我剑斩神通的偌大事迹,终于传到义海郡了?”
念及于此,他快步赶往后院,留下徐子荣和裴原擎面面相觑。
“白兄弟,你急着作甚?”
“沐浴更衣!”
裴原擎顶着那张猪头也似的面庞,满是疑惑:
“天子册封,传诏郡城,他这么喜庆干嘛?”
这位银锤太保尚不清楚,白启正是踩着他顶头上司登的鸾台。
毕竟由龙剑莫天胜来得太快,那时候消息都没传开。
……
……
义海郡与怒云江作伴,沃土千里,商贸繁华,堪称鲸吞六郡之富,充足优裕得紧。
今日不知发生什么样的大事,四方城门,两岸埠口,皆是重兵把守,严阵以待。
其中不乏道官老爷豢养的力士仆从,个个从七窍灌入金精玉液,筋骨壮实,身材健硕,披甲执锐,气息精悍。
往常自忖有门路关系的十三行商队,刚想上前套近乎求个方便,却被推鞘而出的寸许刀光吓得连连后退,老实安分缩到一旁。
“啥子情况?”
“道官老爷亲自相迎……说不得是天子巡狩嘞!”
“少在这里放屁,龙庭四百年,御驾就没出过神京城!”
“总归是了不起的人物过来!”
拦在城内或者城外的大股人潮交头接耳,众说纷纭。
远远望去,乌泱泱如同黑云,足有上千人之多。
等到两位道官的软轿落下,再无丝毫杂音。
城门口安静地针声落地可闻。
“这就是道籍官身的威权!宛若一方土皇帝,所过之处,无不敬畏!”
何敬丰暗暗感慨。
这位长房七少爷早早就听见夔鼓金锣,请示过父亲之后,同几位兄长过来凑热闹。
约莫候了两刻钟左右,响彻长空,滚滚轰隆的沉闷音波终于消弭停歇。
一道七彩华光从远处的天际飞掠而来,即便大白天烈日当空,亦是灿灿放光,明亮夺目。
众人屏息凝神,瞪大眼睛,七彩华光投下庞大阴影,竟是一艘浮空悬飞的龙牙大舰!
通体宛若玉石雕刻,船首龙头衔有磨盘般大的靛青宝珠,上百条数丈长的风龙盘绕,托举着重如大岳的舰船!
“皇天上使!”
“仙人!”
“……”
城外人群跪倒大片,如海浪般起伏着。
“神京钦差所坐的龙牙大舰,那么大,那么重,却能腾空而起,真真稀奇!
听说靠山王曾被太上皇赐过一座更为宏伟的‘星槎’,可以飞到九万丈的罡风之上……”
何敬丰微微弯腰,却未下跪,瞧着徐徐降落的龙牙大舰,满眼都是眼热渴求。
大丈夫生当如此!
“上使亲临,有失远迎,还请恕罪……”
坐在两顶软轿里头的道官,早早起身出来恭候。
那艘宝光冲天,气焰熏人的龙牙大舰稳稳悬停,立地七八尺高,吞纳四面八方的磅礴云气。
官道下方的百姓草民,商队车马,好些都被吹成滚地葫芦,翻倒跌落。
其中不少人惊惶之下,发出叫嚷,惹得璇玑子眉头紧皱,怒视旁边的力士:
“让这些刁民肃静!莫要吵扰到上使!”
若非这一切来的太急,他本该清水净道,驱赶百姓,免得怠慢神京的贵人。
“道兄,何必动肝火,接待上使要紧……”
冲虚子扬手捏了一个‘定’字诀,大袖一挥,摄拿卷起受惊的百姓、牛马,将其送出几十丈开外。
“贫道只是担心有没眼色的贱户下役,冲撞到上使。”
璇玑子语气淡淡,也没有再计较。
咚!
两位道官谈话间,那面竖起的夔鼓再次一震。
旋即,一袭大红袍从内步出,踏上甲板。
捏着细长嗓音,轻柔问道:
“陛下亲口嘉许的人杰英才,白七郎何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