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1章 戒贪、慎行,天下风云(二合一) (第2/2页)
鲁钟新近上榜,掀起了水花,水花却不大。
看榜人们纷纷点燃了自身势力的传讯符,将天骄榜的新变动第一时间传递了出去。
京师,皇宫。
未央宫,养灵殿。
时值黄昏,大雪染白了这一座恢弘的宫殿,宫室内部,却是暖意融融,如同暖春。
袅袅的龙涎香在殿中燃烧,将整座宫殿都浸润在灵气盎然的异香之中。隐隐约约,殿中似有神龙盘旋,飞天起舞。
种种异象,若隐若现。
宫人们三三俩俩,垂首肃立,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,皆是安静到毫无存在感。显然对于大殿中的种种异象皆是习以为常,见怪不怪了。
今日朝会后,皇帝留了几位近臣在养灵殿下棋。围棋落子声既安静又清脆,殿中的气氛倒是闲适又热闹的。
皇帝陛下虽然御极一百三十三年,近些年来威严愈发强盛,乾纲独断时几乎无人敢对他有所质疑——
但除去在某些大事上的专断,一般情况下,这位陛下比之从前,却反倒还要更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倍。
不说别的,就单说下棋这一项。
在从前,皇帝要下棋,几乎无人敢赢他,而如今,皇帝要下棋,却反而喜欢有人赢他。
当然,这种赢,必须是真材实料地赢。
只要是真材实料地赢,赢上一回,皇帝往往不吝奖赏。这奖赏有时候丰厚到,便是二品、三品大员都会心动的程度。
下朝以后,皇帝陛下也常常会留下三五大臣闲谈娱乐。
有时候是下棋,有时候是绘画,有时候是垂钓,也有时候会是打猎……
总之,种种休闲,气氛轻松和乐,比起三十多年前,陛下如今真可称得上是一位爱臣之君了。
但不要以为皇帝陛下脾气好了,大家就都松散了。事实却是恰好相反,皇帝陛下脾气越好,大家反而越发谨慎。
当然,该谨慎的时候谨慎,闲谈之间,气氛该放松的时候也务必放松。
这其中的度,该如何掌握,也颇是一门学问。
就比如此时,陛下今日选了两位官员下棋,先赢了一局,后又输了一局。
第二局输了时,陛下畅笑一声,投子起身道:“痛快,此局甚是精彩,有赏!”
下棋赢了的这位,正是上一回万灵天骄榜变动时,亲自到榜下去看榜的那一位三品朱袍。
皇帝称呼他为“娄爱卿”。
娄锡永先是面露喜色,谢了赏。
皇帝便随意闲聊起来,他问:“娄爱卿,前些时日说要寻找莫应怀,如今可有这位的消息?”
娄锡永面露惭愧道:“回陛下,莫应怀当年仙基俱毁,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将修为重新修回来了,如今即便是问星阁测算,也寻不到此人踪迹。
张天师似乎有意上表,请求以国运测算此人!”
皇帝便皱眉说:“竟到了要以国运测算的地步?可有传讯各地龙宫,探寻莫应怀踪迹?”
娄锡永答道:“皆有探查,莫应怀亦不曾在任何水域出现。”
对答到这里,娄锡永反过来问皇帝道:“陛下,妖族虽是叫嚣一定要我等交出莫应怀来,然则国朝之威不可侵犯。我们……当真要将莫应怀找出来,交付妖族么?”
皇帝和和气气地笑起来说:“娄爱卿啊,你这是偏帮莫应怀?”
这一句话,当下引得娄锡永直起了腰身。
但他也并未表露出明显的紧张,因他十分知晓,如今的陛下不喜臣子在他面前流露出紧张之色。
娄锡永拱手,面上露出几分带着赧然的笑意道:“陛下,臣虽年老,也有三分热血气。不论千年前莫应怀如何,总归此番他刺杀陆炆,是长了我人族威风。臣私心里,对此人竟有几分嘉许。
毕竟,莫应怀虽是昆山弃徒,却并非大周叛徒。陛下,臣以为,这位虽然无法进阶真仙。但在天仙之中,以其战力,说不定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。
陛下既然宣召天下英雄入朝,何不也将莫应怀放入宣召之列?想必,莫应怀受昆山所弃,千年以来无所依从,也未必不想寻个安稳。”
这句话可是说到皇帝心坎里了,顿时惹得皇帝又是一声长笑。
皇帝指着娄锡永道:“娄爱卿啊,你可真不愧是爱才大儒,爱才之名,名不虚传。”
娄锡永忙道:“皆因陛下知人善任,爱民如子,惜才有量。臣等这才上行下效,朝堂之中皆有爱才之风。”
说到了爱才之事,皇帝便顺口道:“万灵天骄榜上,如今我人族占据多半优势。天骄榜前十,人族七人,其中六人皆曾入朝觐见,如今便只余第三名宋昭。也不知是何等风采,朕竟不曾得见,也是遗憾。”
皇帝宣召宋昭,大约是在二十日之前。
可至今,也未有宋昭接旨的消息传出。
甚至从上回那一战,接连斩杀十二大妖以后,宋昭此人几乎便在九州销声匿迹了!
宋昭究竟是何意?
她这个不回应、不出现,问题可就大了。
这个话题,不用皇帝说透,他只消稍稍一提,在场众人便无不凛然以对。
娄锡永又连忙道:“陛下,宋昭二十几日不曾出现,臣等私下却是有个猜测。想来上一回与十二大妖一战,宋昭或有可能……遭受了损伤!如今极有可能还在闭关疗伤。”
皇帝微微扬眉道:“是吗?”
娄锡永拱手说:“陛下,宋昭再如何了得,对方也毕竟是十二大妖,其中甚至还有妖尊。臣后来问过云流光,云流光亦曾言说,倘或是自己遇到此等刺杀,亦极难全身而退。”
皇帝便拿起一颗棋子,轻轻地在棋盘上敲击了起来。
他叹道:“涂山竞斩我人族天仙,自身不伤分毫,我人族天骄越级斩杀妖尊,却是千难万难。日后蓬莱若现,我人族纵是占据七个名额,只怕也未必便当真能有绝对优势。
众位爱卿,关于此事,尔等可有良策?”
这个问题却是将殿中众臣都给问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