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一章 上级的新定义!(求订阅) (第1/2页)
创伤中心急诊诊室的坐诊,是相对单调、枯燥无味的。
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,接诊急诊患者,喊人来做手术,被人喊去急会诊,算起来只是短距离的跑。
这样的日子,比起之前要承担急诊手术任务,可清闲了许多倍。
六月八日,高考第一天。
方子业提着外卖袋子进诊室后,先给聂明贤递过去一杯咖啡:“贤哥,你的拿铁。”
聂明贤也不客气,举了举右手、歪着头活动了一下脖子,而后道:“你这才休息了几个小时啊?”
“睡不着?”
方子业点了点头:“我发现人都是贱骨头,累到快死的时候期待清闲。真清闲下来,这手又痒,总觉得清闲不住。”
聂明贤端起桌子上的咖啡:“一个小时前,韩主任亲自跑了外科诊室一趟,把病人搞进了手术室。”
“病房里的值班医生说,择期手术的患者和家属都有点吵闹。”
聂明贤面带笑意,虽然不是嘲笑,却也暗含深意。
方子业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,便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就是王元奇之前坐方子业现在的位置时,只需要急会诊和转诊手术,自然简单,看不出方子业和王元奇之间的本质差距。
两人易位后,方子业照样稳坐急诊创伤中心诊室,王元奇那边顶不住了。
方子业把吸管一放,抿嘴将咖啡饮尽:“贤哥,没有必要找这样的乐子吧,王元奇师兄也没有选择,安排这一切的是韩主任。”
“韩主任为了急诊手术都亲力亲为,这样的品行值得我们钦佩和学习。”
“我们这样的下级医生,每周能有两天的择期手术日啊,就非常非常不错了。你看我师父,你看邓教授和刘教授,不也是一周才有两次手术日嘛。”
聂明贤嘴角一欠:“子业,这当婊子的是你,立牌坊的也是你,合着我就是中间左右摇摆的贱人是吧?”
方子业赶紧回答:“贤哥,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哪里又当又立了?”
“手痒想做手术和有手术做,是两个范畴吧?”
聂明贤也知道方子业就是本院的职工,因此说话需谨慎避嫌。他聂明贤暂时还是自由人一個,见到了不平事就可以直接开怼。
聂明贤正要回话时,方子业的手机却响了起来。
方子业先伸手拦住了聂明贤,把手机拿出来后,看到了来电显示后,愣了愣:“是韩主任。”
聂明贤赶紧把咖啡往桌子上一放,双手负胸着开始吃瓜。
“韩主任!我是方子业。”方子业选择接通。
“现在创伤中心急诊诊室,除了你之外,还有没有其他人?”韩元晓出口有点急。
方子业看了一眼聂明贤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谢教授在休息。”
方子业没有提聂明贤的事情。
聂明贤就不是本院医师,他最多就算一个交流的,非本院医师不允许在门诊坐诊,专家和教授除外。
“那你给谢晋元打个电话吧,让他在创伤中心坐诊一会儿,伱过来手术室一趟。”韩元晓吩咐道。
“好的,韩主任。”方子业并未问自己要去干嘛,先答应下来。
韩元晓并不是一个不要面子的人,他能顶着各方面的压力摇人,而且摇的人还是自己,证明韩元晓就打破过内心的壁障。
聂明贤听后,眼睛一亮:“等会儿一定给我详细地说一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说完,聂明贤就示意方子业可以离开了,谢晋元副教授的事情,他来解决。
方子业点头。
离开前谨慎道:“贤哥,你还是给谢老师打个电话报备一下。这样更妥当一些。”
谢晋元授权了聂明贤坐门诊的话,那就算是出了点意外,肯定也要顶起来的。
否则要么就是谢晋元自己亲自来,承诺了顶责最后却失言,这可不是谢晋元一言堂的地方,就一个刘煌龙的追责,就够谢晋元狠狠地喝一壶了。
更别提聂明贤的其他身份。
……
方子业到了手术室后,发现要做的就是两件事。
一件事是杜元铣教授建议方子业过来帮忙打一个麻醉,方便等会儿手术的过程中,可以与术者完成功能交互。
第二件事,就是希望方子业过来帮忙完成一个清创!
这是两件事,也是两个病人的事情。
这两个病人,都是聂明贤从创伤中心诊室送上来的……
韩元晓教授和组内的人正在完成毁损伤的清创。
如果是以往的中南医院,在清创不利,发现坏死组织颇多的情况下,完全可以去建议患者和病人截肢。
可如今,创伤外科已经许久没截肢过了,韩元晓还眼馋邓勇组的毁损伤保肢术,非得自己亲自试一试,搞到了半路下不来台。
这时候,要么只能‘丢脸截肢’,要么就只能拉下脸皮“求援”,好在韩元晓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,选择了后者。
方子业点头应下后,先被安排着去打麻醉。
打麻醉的患者,则是足部多发软组织的损伤,需要与手外科的人完成肌腱缝合。
来到了隔壁手术间,方子业就看到了两个熟人。
王元奇师兄以及手外科的住院总朱辉大哥。
麻醉医生就是杜元铣教授,他已经完全了麻醉前的药物准备,此刻就只等着方子业到来。
“方医生,你来了啊?来得正好,我今天遇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病例,看起来受伤的范围很广,其实他受伤的范围,正好就适合周围神经阻滞麻醉。”杜元铣笑容灿烂。
杜元铣教授的话刚完,手外科的朱辉大哥便接了一句:“子业,你这不仅是凭一己之力把急诊手术的质量打上去了,连麻醉质量都打上去了啊?”
朱辉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,可此刻所有人听起来,还觉得挺有道理。
“辉哥,我这是被白嫖了,你也不心疼一下兄弟。”方子业苦笑着回。
方子业打麻醉,麻醉费用又不归骨科收,方子业就算是再辛苦,一毛钱都没有。
按照我国的法律,按劳分配原则,方子业这就纯粹是被白嫖了。
涉及钱的话题,不好直接当患者面讲,所以方子业表达得颇为隐晦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,也不是第二次。
如果方子业没记错,这已经是杜元铣教授让他来打的第九次麻醉!
当然,吐槽归吐槽,方子业也还是非常实诚地开始穿戴手套,而后开始细心地为患者进行查体。
适不适合神经阻滞麻醉,肯定是麻醉科说了算,但方子业身为创伤外科的医生,也要评估一下伤口的走行。
杜元铣教授闻言就说:“子业,你只要愿意来我们麻醉科,不是问题。”
杜元铣用右手拇指的远节摩挲着食指和中指远节。
方子业可不理这种事情。
评估完后,便在杜元铣教授的指点下,找到了神经阻滞麻醉的节点,然后以“难以置信”的穿刺术,将麻醉的浸润范围,控制在了合适的范围。
打完了麻醉后,方子业才问患者:“还痛不痛啊?”
“欸,好像,好多了。”
“不,不痛了。”麻醉药的起效速度还是非常快的。
即便只是局部麻醉药。
完全就是药到痛除。
而方子业完成这一切的前后,也就是一分钟多的时间,将针一拔后,方子业就果断地站了起来。
“杜教授,这一次麻醉,应该可以持续接近两个小时左右。”
“如果后面手术还没完成的话,你就接全麻吧。”
“好!~”杜元铣点头。
“辛苦了啊,方医生。”
杜元铣看向方子业的眼神,那叫一个羡慕和慕而不得。
紧接着,方子业就大大方方地离开了手术室,往隔壁手术间走去。
方子业离开之后,年纪相对比较大的朱辉问了一声:“杜教授,我看子业前后也就搞了一分钟,这你们自己搞不了啊?”
杜元铣偏头看了一眼朱辉。
朱辉马上开始吆喝:“干活了干活了,马上开始消毒铺巾……”
操作的难度,是能简单地按照时间消耗长短来评估的么?
方子业再来到隔壁手术间时,手术室里的众人都已经停下了操作,满脸的纠结和无奈。
毁损伤之所以被定义为毁损伤,就代表着它在受伤之后,就失去了活性,根据当前的理解,它就该被切除掉。
想要通过精妙的操作,逆转毁损伤,要么就是有不可思议的清创术基本功,要么就是有一个方子业。
这已经是韩元晓教授、彭隆副教授、陈芳副教授等几人,经历了接近一周的时间,得出来的结论。
自从王元奇和方子业易位以来,所有的急诊手术任务自然就转给了韩元晓教授组,其中也包括毁损伤。
这是科室里接手的第二台毁损伤。
第一台就是让方子业亲自操作了一台,然后韩元晓教授觉得也没太多难的,所以第二台,就想着自己试一试。
然则,还是走到了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。
方子业在进手术室时,就已经洗手消毒,“虔诚”得双手合十着走进了手术室,再更换了无菌手术衣和戴好了无菌手套后,才慢慢挪到了手术台旁。
见此,彭隆副教授就非常懂事地将自己的‘一助’位置让了出来,紧接着,韩元晓的主刀位置就和方子业的‘一助’位置完成了移位。
不过,在手术正式开始之前,方子业得认真地重新阅读一遍创面术野。
毕竟这不是方子业第一手就接诊的手术。
韩元晓在方子业阅读手术的过程中,就在一边讲着自己做了什么:“子业,这个病人入院时,是膝关节处的毁损伤,毁损的范围是大腿的中下1/3至小腿中部。”
“我们在清创的过程中就发现……”
跨关节的毁损伤,肯定是一个大活儿。
方子业看完之后点头:“是的,韩主任,可以看得到,患者目前的腓总神经、股动脉、腘动脉胫神经等,都存在着不同范畴的糜烂。”
“还有自股骨内外侧髁为起点的诸肌近侧端,也是几近坏死……”
“这个患者股骨远端和胫骨平台面,是不是当场就缺失了啊?”方子业抬头问。
毁损伤,也是分难度的。
最简单的就是大腿中段、小腿中段,单纯的毁损伤。
再复杂的就是胯关节的毁损伤。
更复杂的就是纯粹的局部毁损伤,这是几乎无解的……
比如说一根手指已经被碾压成了肉泥,那即便是方子业,也不可能把这根手指重建起来。
因为软组织残留率越少,想要进行重建的可能性就越小。
“是的,患者收治进院时,皮肤就已经缺损,髌骨、膝关节组成的股骨远端、胫腓骨近端,就是缺失状态。”
“当时的股动脉是出于夹闭状态……”
“我暂时用了人工血管完成了远端血运的桥接,但就是这软组织,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。”
“自股骨内外侧髁发出的这么多肌肉的起点端全都无处可着……”
肌肉分起点和止点,一般的起止点都在骨骼处。
如果肌肉起点处的骨骼缺失,相当于就是肌肉就成了离家的孩子,再无来处可寻。
没有了根,就难以安放,以后想要再行功能重建,也是困难度非常非常高的。
以至于,即便韩元晓身为教授,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清创下去了。
如果按照传统的清创术的概念切,那就是直接自大腿中段截肢包埋缝合。
方子业看后道:“这个患者其实还算比较幸运,腘后的软组织层,竟然还有局部的血运,皮肤和软组织的状态也是极好的。”
“这样的情况下,我们就可以以此为起点开始清创了。”
“在清创之前,最好先恢复血运,主要是方便清创的过程中,找到有血运的组织予以保留,是吧?韩主任。”方子业抬头笑问。
算是给足了韩元晓的面子。
只是,方子业一口一个韩主任,一口一个韩主任,让此刻韩元晓的心里格外难受。
这证明方子业在无限地与他趋于远离状态。
然而,韩元晓还不能说方子业叫韩主任叫得不对,按照目前的医院内部文化,主任就是主任。
既然是上下级,别人尊称你为主任,你还要怎么样?这个是随大流。
至于叫不叫你韩老师,就秉持一个点,你有没有对别人进行过教学?
如果没有的话,给你尊称了还要怎样?还要别人叫你爹?
在华国人心里,师父二字多不分离。
“早点通血运,也能够减少组织继发坏死的几率。”韩元晓点头回答,而后把自己的右手再次起开,让给方子业更多的操作空间。
“子业,你继续操作吧,不用解释太多浪费时间。”韩元晓终究还是要了点脸面,不希望方子业被自己抽离了科室后,还要返身回来教学手术浪费很多时间。
“好的,韩主任。”方子业很客气地开始了自己的操作,不再分心。
而一看到方子业放开了自己,操作变得更加丝滑,他的清创术,果然与自己不一样。
基本功厚度不一样,对毁损伤的理解也不一样。
除了看起来有点难懂。
韩元晓配合时,彭隆和陈芳副教授二人,也是在尽力地阅读着方子业的操作步骤。
有些地方肯定可以理解,也知道方子业想要做啥,只是,方子业操作出来的结果,与他们理解的清创术能够达到的效果存在悖论——
而这就是方子业,而这就是方子业处理的毁损伤,而这就是方子业的真实实力。
方子业也是一个自由人。
方子业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。
之前方子业还在创伤外科的时候,韩元晓不觉有他,觉得方子业所在团队之所以厉害,是因为团队足够强。
然则,方子业才离开了一个星期,韩元晓终于知道,其实自己之前还是太过于小瞧了方子业。
方子业在团队内的地位,几乎是不可替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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