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六章 众枢臣唇枪舌战(1) (第2/2页)
李鸿章之言语,犹如庸医治痞病,只顾眼前,却不敢用峻利之剂,则痞症与人相始终,无复望其有病除身壮之一日。今日中俄之势,何以异此!
中俄伊犁之事,论理,理在于我;论势,势亦非我所短。只盼内外坚持定议,意见一致,择一能辨且晓西事之士,钦奉谕旨以与其周旋。
曾国藩之子、一等毅勇侯曾纪泽,通经史,工诗文,精算术,晓西文,学贯中西,可担重任!
与俄人之议,委婉而用机,口舌实不能得,方继之以武力,当彼竭我盈之时,自是有机可乘。
微臣头白临边,西征十年,滚滚风尘,衰病侵寻,朝不夕谋,几无生趣,遥望南云,无心出岫,不胜企羡。
然林文忠公有言,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战事若起,臣当披肝沥胆,冲锋陷阵,与俄人一较短长。
数月以来,军机大臣、总理衙门、六部九卿及将军督抚,所奏各言,深切著明,足令外人心折;应宣示者,亦予宣示。天下之大公,何庸秘密?公之于众,可正视听。
两宫接奏,迅谕:左卿宗棠所言,洞彻利害,深中款要。该督所称先之以议论,决之以战阵,自是刚柔互用之意,所有西疆南北两路边防事宜,即着该督预筹布置,以备缓急之用。将来操纵机宜,该督必能统筹全局,谋定后动。
崇厚与俄所议条约,多有违训越权之处,事多窒碍难行,不予批准。曾国荃、黄体芳所奏,甚为得体;崇厚辱命误国,速即革职拿问,交刑部治罪。着准左宗棠奏请,著中国驻英、法两国公使、一等毅勇侯、大理寺少卿曾纪泽兼署驻俄公使,加钦差大臣衔,驰赴俄都重议。
俄国驻清公使凯徳阳闻讯,怒不可遏,速发照会:此甚无契约精神,亦不符国际惯例也。由此引发一切之纠纷,包括但不局限于战争,清国政府务必负完全之责任。
因定约不便依议,即将使臣拿问严办。法美徳三国驻华公使亦甚愤怒,纷纷致函质问。
英国女王知悉,即命英国公使威妥玛,亲至总理衙门,恳请宽免崇厚之罪。
1880年4月9日,清国总税务司总管赫徳密电总理衙门与李鸿章:俄人即将派军舰来华,直进大沽口。
大战一触即发,直隶总督李鸿章甚惶,速即致函恭亲王,请赦崇厚以固邦交。四日后,李氏再函:鸿章非敢避谤,亦非畏用兵,惟念办理洋务以了事为要义,目下东西洋谣言日起,势将酿成衅端,既有英君与威使雅谊关照,似不妨因而用之。
两江总督刘坤一以此系转圜好时机,不可错过,力挺李氏。
前驻英法公使郭嵩焘亦言:国家办理洋务,当以了事为义,不当以生衅构兵为名。
恭亲王奕訢审时度势,与众军机大臣联奏曰:就中国朝政而论,治臣下以应得之罪,诚与外人何干?惟事关交涉,实有不能不权其利害而因时制宜者也。赦免崇厚,即不足以伐俄人之谋,实足以结英法之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