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昭如日星 (第1/2页)
柏贵妃眉目间的娇弱几乎要溢出瞳眶,她转首抬眸看向威帝,似乎是想要寻求天子的庇护和偏袒,但是这一次,她却注定要失望了。
威帝沉吟片刻,甚至不曾与她对视,只是缓缓说道:“昭昭......所言极是。皇后新丧,宫中一年内确实该当忌红事。
既然太子暂无储妃、太后她老人家又已仙逝多年,神台宫神女在天宸历来地位尊崇,若是昭昭愿意,由神女主祭皇后丧仪,此举合乎规矩礼法。想必,主祭送别阿皖的人是昭昭,阿皖也会欣慰开怀吧。”
符景词、符景言姐弟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,姐弟俩似乎是有些意外此番光景下,威帝口中那声居然有几分怅然若失的“阿皖”。
皇帝符商极重帝王威仪,平日里大多都是以“皇后”称呼皇后谢皖,即便是当年浓情蜜意之时,也不过私下里亲密的唤一句“梓童”罢了。
甚至符景词这个做女儿的都不能确定,当年盛极一时震惊昭歌、被百姓们口口相传的那件“太子符商”不顾体统、豪掷千金,在上元节燃灯九百只为博浔阳谢氏谢大小姐一笑的市井传闻,究竟是一场还是皇子时的父亲步步为营、处心积虑的政治博弈,亦或真的是他对她母亲谢皖少年慕艾、心生爱慕、不能自已的真心之举?
在天宸繁文缛节、如老太君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礼法中,子女是不得言父母之是非的。
可是符景词从来都不是那种彻头彻尾、循规蹈矩的千金贵女,也不甚讲究这些所谓女子必须固守的“礼法”。
她自幼长在神台宫化外飞仙、天人一般的大祭司凤止身边修行外化之术,又跟随上柱国谢霖和三位沙场悍将的舅舅们苦练河图剑术。
其实,相较于那些深宫内院中出入奴仆环伺、举手投足间具是婀娜娇贵的皇朝公主们,符景词的性情更像是那种风一般飒爽、无拘无束的江湖豪侠。
所以有时候她也会想,她的父亲和母亲如此古怪莫测、若即若离、又焦不离孟的相处方式,究竟是什么缘故?
没错,当年符景词的外祖父谢霖和谢氏三杰还在世时,她曾有一次偷偷听到了进宫探望母后的外祖父认真询问谢皇后,是否愿意与她父皇威帝和离。
谢家不畏出一个影响门第清名的废后,亦不惧怕被世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。
老上柱国一言一语掷地有声:阿皖,爹爹和你三位兄长悍不畏死、为国为民、一生为皇朝刀口舔血,难道还换不来你这谢氏一族中唯一的女娘一世顺遂吗?只要你愿意,剩下的便交给爹爹和你哥哥们。
符景词记得分明,似乎那时她的父皇和母后便已经隐约有那么几分冷淡疏离了,甚至父皇开始日日独宠贵妃柏氏,哪怕初一、十五这种大日子,也不甚顾惜中宫皇后的颜面,以至于外祖父和舅父们都略有耳闻。
但是奇怪的是,谢皇后却拒绝了上柱国谢霖的建议,执意继续留在深宫内院中,继续做那神坛上菩萨神像一般无悲无喜的一国之母。
儿时符景词不懂,只以为母亲是为了她和弟弟那所谓的“中宫嫡出”的地位不被人撼动,因此才会如此委屈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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