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四十二章 总有刁民想害孤! (第1/2页)
当年上官芷的母亲游历神都时,名动神都。
连居于深宫的太康帝都有所耳闻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,在入了丞相府深宅内院后,却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寻常姬妾。
纵然仗着美色,在上官鼎面前搏了几分宠爱。
但这以色娱人的一时宠爱,又算得了什么?
在倚仗绝色姿容而积蓄的骄傲,被府中其他姬妾的高贵背景碾碎后,那株曾经名动神都、引得无数才俊追捧的孤高雪莲,便迅速凋零了。
上官芷犹记得那年冬日,母亲受人欺辱死死抓着自己的手,眼中尽是不甘的目光。
“吾儿当谨记!宁为贫贱妻,不为高门妾!”
这是一位母亲勘破世间荣华,对女儿的最后忠告。
上官芷一直谨记于心。
只可惜她们母女都忘却了。
一旦沾染了这高门富贵,又哪会这么容易挣脱?
在某日,尚且年少天真的她与自己那位天下第一权臣的丞相父亲,表明了对某位寒门俊彦的好感与欣赏后。
上官芷不记得当初父亲说了什么,她只知道那位寒门俊彦第二日便横尸于自己面前。
事到如今,时间已经过去太久,上官芷已经记不清那位寒门子弟是如何的风华绝代,甚至就连面容也已经模糊不清。
她唯一记得是对方那已然面无全非的凄惨死相。
也就是从那一日起,她学会了恐惧,学会了认命,也学会了如何用这副冷冰冰的漠然面容来掩饰自己的胆小与怯懦。
直到那一日,亲眼目睹母亲为了母族,被父亲杖杀于眼前。
而她自己也因此迎来了自己的最终宿命——
被自己的父亲像物件一样,随手送到了这苦寒边陲的他人床榻之上。
……
有些话就如那不断积蓄的洪水,被禁锢在心中。
可一旦打开了闸门,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从那一封她母亲到死也求而不得的敕封诰命开始,上官芷也不知怎么的,竟在韩绍面前诉说了这么多。
等反应过来后,她心中不禁一阵惶恐。
既怕韩绍知道了自己在丞相府的真实处境会看轻自己、欺辱自己。
又担心自己这一番喋喋不休的聒噪会惹来韩绍的厌烦,从而被厌弃、被彻底冷落。
心中这般想着,上官芷骤然收住了话头,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韩绍。
“继续啊,怎么不说了?”
“妾……妾说完了。”
“那就讲讲你小时候,为夫很感兴趣。”
上官芷没想到韩绍不但没有因此感到厌烦,反倒是表现得兴致勃勃。
一时有些错愕、怔愣。
韩绍见状,顿时有些不耐烦地威胁道。
“你再不继续,为夫可就要继续了。”
似乎感受到某人的杀气腾腾,上官芷一阵惶恐。
她是真的难以为继,支撑不住了。
于是再也顾不得在韩绍面前撕开过往伪装的冷漠表象,委委屈屈地诉说起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起来。
花园扑蝶的天真烂漫。
被家中姊妹欺负的可怜兮兮。
长成后,被神都那些所谓世家俊彦簇拥、追捧的厌烦至极。
很多本该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事情,在这一刻竟是格外清晰起来。
越说越顺畅的上官芷,心中不禁涌起从未感受过的愉悦。
这种与亲近之人分享一切的奇特感觉,甚至让她有些沉醉其中,不愿停下。
只可惜刚刚被韩绍那一番折腾实在太过疲惫,神思困顿之下,竟不知不觉酣睡过去。
韩绍望着在自己身边展露睡颜的女子,神色也是露出几分复杂难明。
上官芷的身份来历,注定了韩绍会对她心怀戒备。
她那别扭的性情与冷冰冰的态度,在忽略掉美色的加持后,更是不讨喜。
可随着刚刚她那一番彻底撕开伪装的袒露自我,这个看似别扭冷漠的女子却是渐渐鲜活灵动起来。
只会将一切喜怒哀乐掩藏起来的她,此刻在韩绍眼中,更像是一种伪装成刺猬用来保护自己的可怜表现。
就像此刻也不知在睡梦中梦到什么的她,眉头紧紧蹙起。
纤薄白皙的眼皮跳动下,尽显不安与惶恐。
韩绍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,伸手抚平了她蹙起的眉心,顺势以天人神魂安抚她那本不该存在于元神境的梦境。
“安心,为夫在。”
正沉浸于睡梦中的上官芷,似是听到了韩绍的安抚,竟是轻嗯了一声。
然后将螓首彻底依偎在韩绍怀中,宛如一只黏人的小狸奴。
韩绍莞尔一笑,替她掩好绸被。
以免这皎白如雪的大好春光暴露在这北地冬寒之中。
又过了一阵,见她彻底熟睡,韩绍终是从她身侧挣脱开来。
起身披上里衣后,几个踱步,周身衣衫便重新穿戴齐整。
不得不说,这修为在身就是方便。
韩绍失笑着走出寝卧,顺便制止了屋外值夜女侍的行礼。
“不要惊扰夫人安寝。”
简单交代一句,韩绍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偏院之中。
……
能在这府中内苑肆无忌惮布下神念的,也就只有韩绍这个真正的主人了。
这边心念一动,整个府邸各处的动静,便如掌中观纹、一目了然。
公孙辛夷和姜婉所住的两座客院,自然也是如此。
不出意外,两人到现在皆尚未睡去,并且还待在一处。
这倒是免去了韩绍先去寻谁的头疼抉择。
“哟,两位夫人夙夜未眠,可是在苦候为夫?”
这临近子夜,眼前突然出现男子的身影,公孙辛夷和姜婉却没有露出什么慌乱的表情。
再听得某人这没脸没皮的话,更是齐齐翻了个白眼,冷哼道。
“燕国公请自重!”
“什么夫人不夫人的,妾云英未嫁,可当不起!”
“呵!”
“这月夜孤寒,国公不去享受家中佳人美妾的温柔乡,寻我们来做什么?”
额,你们变了。
以前你们不是这样的。
韩绍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,然后厚着脸皮在两人中间的位置跪坐而下。
如今的他这跪坐之礼早已今非昔比,倒是显得一丝不苟。
似是回忆起过往的公孙辛夷,目光柔和了些许。
‘他终究不是当初那个落魄小卒了……’
此刻的公孙辛夷一时也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,还是该为自己终究不能独占他而落寞。
扭头望向一旁同样在出神的姜婉,心中狠狠骂了一声。
‘这贪心的小贼!’
许是觉察到公孙辛夷的目光,稍稍回神的姜婉倒是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的羞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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